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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運氣》 - 吊詭的大轉折       作者:紫戒 (20083月21日)

 

倪匡在故事起初提到《運氣》會有常見的「惡夢情節」,這是倪匡創造的名詞,意思是一個人遇到一些奇怪的事,但過了一段時間後,一切事全變了,沒有任何人及事物能証明他所遇見的一切,像是發了一場惡夢。

 

《運氣》的主人翁李遠,是一間大機構的員工,突然得到關總裁的急令,趕往巴哈馬群島的拿騷。他見到關總裁和夫人爭吵,之後關總裁更給了李遠一柄鑲了寶石的手槍,要他殺害關夫人。

 

李遠來到關夫人房中,希望和她一同逃走,但關夫人卻叫他打開櫃門,櫃中竟有許多用軟膠制成的假人,幾乎和真人一樣。關夫人不願逃走,李遠回到房間,喝了很多酒後,就睡著了。

 

到了翌日,李遠醒後,發覺一切全變了。

 

這種懸疑的情節,如何解釋呢?倪匡用了一個大轉折,原來,一切都是李遠的幻想,他患了妄想症。

 

這樣的大轉折,如果由其他作者寫出來,多會被讀者批評為了無創意,又似有玩弄讀者之嫌。但吊詭的是,由倪匡寫出,並在衛斯理系列中出現,則有不同感覺。首先,就因為倪匡是出名的大作家,讀者不會估到他會出這一招。此外,在衛斯理以往的故事中,衛斯理很多時聽見別人的怪異遭遇,自己又未能接受時,就會認定對方是看錯了或發瘋。到了今次《運氣》,衛斯理等人都認為李遠是患了妄想症,讀者自然估計事情另有怪異之處,怎料李遠真的是有精神病,殺了讀者一個措手不及。就因為這種吊詭,倪匡這次兵行險著,倒算成功。

 

不過,倪匡也曾用過這一招,所以在《運氣》中再次採用,就要扣一點分數了。在《犀照》中,胡懷玉收到張堅從南極運來的冰,裡面有存活多年的古生命細菌。胡懷玉在研究時,把溫度逐漸提昇,突然,在冰塊中的細菌失蹤了。胡懷玉相信他的腦袋已被古生命侵襲,原來他也是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病。

 

在《運氣》中的妄想情節,對故事推進也起了作用。衛斯理和小郭在調查李遠的「奇遇」中,漸漸將焦點轉到關總裁的秘書金兒身上,加上納爾遜及黃堂也對他大感興趣,四人聯手下,終於得知金兒是氣體人的秘密。

 

倪匡不是只用了妄想症就算是交待了李遠的「奇遇」,他也解釋了為何李遠往拿騷渡假時會病發。誘因是他見到了原應在總公司的金兒,不知為何也出現在拿騷。因為金兒是氣體人,所以相信他在何處出現,也不是問題。這個解釋,又牽涉到金兒的特殊情況,而其間的因果關係也非常有趣。如果金兒不是能短時間或甚至可能是同一時間出現在不同地方,李遠就不會病發,引起衛斯理調查,兜兜轉轉,竟因而發現金兒的秘密。

 

而李遠的妄想中,竟有一大巧合,就是他在酒店房間中看到一本專講槍械的書,書的封面是一柄鑲有寶石的槍。而關夫人對好友小唐說過關總裁曾以一柄鑲滿寶石的手槍來威嚇她,若有異心,就會死在手槍之下。所以,小唐對李遠的故事有信心,認為有值得調查。

 

但倪匡是否早已有此安排,還是寫到中途,才來一個他先前也未想過的大轉折呢?筆者有此想法,是因為在李遠的妄想中,有幾點是沒有解釋的。

 

在李遠的妄想中,關總裁非常粗暴,把關夫人身上的衣服扯破,咒罵時會說一些聽不懂的方言。而在後來,當關總裁知道關夫人和金兒合租同一個單位,衛斯理也見到他想向關夫人逞兇,並以浙江省東部山區的一種方言來辱罵關夫人,使衛斯理對李遠的故事多幾分信心。

 

當然,關總裁平時在機構中,脾氣可能很差,除了口吐眾人不懂的方言責罵時,甚至可能會動手。李遠可能見過或常常聽見,所以在妄想中的關總裁,亦會出現同樣情況。

 

但另一點就較難解釋了。在李遠的描述中,出現過一些假人,他形容為幾乎和真人一樣,衛斯理追問他:

 

      『李遠連說了幾遍“幾乎和真人一樣”,我要求他作進一步的說明。他道:就是和真人一樣,甚至在觸覺上,也像是遇上了真人。有各色人種,人體上的毛髮,也是真的,就像真人一樣。”

 

      我道:“你扶住了其中一個,重量當然和真人不一樣,所以你才知道那不是真人!”

 

      李遠點頭:“是,這是其一。第二是,我發現所有的人,都沒有頭……不,應 該說,所有的人‘人’,他們的頭,都陷在脖子內,只有頭頂部分顯露在外。”』

 

留意這處,李遠因為發現假人的重量不同,才知是假人。這處和金兒接近沒有重量的特點相同。此外那些假人都很怪,頭部都陷在脖子內,只有頭頂部分顯露在外,要用力拉,才能把頭拉出來。

 

故事沒有解釋李遠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假人在他的妄想中。筆者懷疑倪匡當初的設想是氣體生命進入這些難分真假的假人中,冒認真人在地球生活,但被李遠撞破。

 

此外,衛斯理曾偷進關總裁的家中時,發現了一張極大的書桌,書桌的所有抽屜都上了鎖。衛斯理特別提到這書桌還會在故事中出現,而且扮演有一定地位的角色。在原先的設定中,會否是氣體人就生活在這書桌的抽屜中,李遠所見的是氣體人幻化成的關總裁及關夫人,但後來更改設定後,書桌就變成了金兒家中的九個保險箱,而關總裁的書桌就沒有在《運氣》這個故事提起了。(雖然,在《開心》這個故事開首,也提過這張書桌,原來是是戈壁沙漠特製,但他們也無法打開。)

 

為何《運氣》的情節會出現大轉折,始終是整個故事的最大謎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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