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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第二種人》 - 植物的生命           作者:紫戒(2009521日

 

倪匡在蘋果日報專欄《倪租界》2008年10月29及30日的「大樹(一)」及「大樹(二)」兩篇文章中,提到他從少年時就認為大樹是有思想的。在中學時,他就常常抱住校園小湖旁一棵大柳樹的樹幹,喃喃自語,嘗試和大樹作思想交流。

 

在現實中,倪匡雖然失敗了,但他在「非人協會系列」的《主宰》中,藉著史保,成功實現這夢想。雖然史保未知大樹想傳達什麼訊息,但也已和大樹作了初步交流。從「主宰」這故事名稱,亦反映出倪匡對大樹的崇敬之心。

 

倪匡亦提到另一個例子,在美國,他家對面有一棵極大的松樹,但經專家鑒定後, 已開始死亡,為免突然倒下而傷及人或其他財產,樹主唯有鋸下大樹。在鋸樹的過程中,倪匡看到一個很詭異的景象:大樹滲出許多褐色的濃稠汁液,像是在流血。倪匡更寫道:

 

  『這血看來那麼淒厲,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,卻已經足以表達出極度深沉的痛苦和面對死亡的掙扎,這大樹,它用無聲的流血在訴說它對生命的留戀!

 

  那一瞬間,震驚於接收到了大樹所傳遞的那麼強烈的訊息,在殘陽餘暉之中,忽然感到了天、人、樹的合一。』

 

 

倪匡的文字,反映出他對大樹有生命有思想有痛苦的信念。

 

無容置疑,生長多年的大樹,面對人類,確是毫無還手之力。植物在地球愈來愈少,不少環保份子亦已提出警告及勸喻。在1980年寫《第二種人》的倪匡,就已寫出這一點。他不用擬人法,而是幻想出一種由植物和動物相結合而進化的「植物人」,透過他們對「純動物人」的人類進行控訴。他們先提出兩種人的分別:

 

  『地球上有了兩種人,其中的一種,在本質、思想方法上,全然沒有侵略性,根本不懂得保護自己,也根本從來不必保護自己,因為在他們之間,根本不會去侵犯別人。但是純動物人卻不同,他們充滿了侵略性,在我們看來,全然是不可思議,在他們的思想之中,卻天經地義。』

 

在這種分別下,人類肆意破壞環境:

 

  『但由於兩種人的外形,完全一樣,當兩種不同的人在一起,純動物人手中的石子,已經割斷第二種人的大動脈,被割斷動脈的,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!估計在不到十萬年之間,我們的人數,便已損失了百分之九十以上!』

 

 

而事情亦不斷在惡化:

 

  『我們的祖先,實在沒有辦法可想,只能逃避,不斷逃避。純動物人進化得十分迅速,在不斷進化之中,他們的動物性,也在進化,他們殘害他人的本領也更大,不但會面對面殘殺,而且會欺騙、引誘,去達成殘殺的目的,而我們全然不懂得這些卑劣行徑——』

 

 

倪匡最聰明的地方,就是不是直接說教,而是透過《第二種人》這個新奇的設想,設計了一個懸疑感很重的故事。衛斯理和白素不斷追查,發現達寶等人有很多共同點,又有化身及突然消失的神秘本領。最後在單相口中,才推斷出他們是另一種人,由植物進化的人。最後,故事藉「植物人」之口,不單止批評「純動物人」的侵略天性,且愈來愈卑劣,更帶出植物成為受害者。在社會未關注環保時,倪匡已提到這點,可見先知先覺,亦能藉著一個極佳的幻想故事,讓讀者反思。

 

更諷刺的是,故事名稱是《第二種人》,但在地球上最先出現的反而是「植物人」,所以「第二種人」的稱號,不是指達寶他們,而是指數十億的「純動物人」。在冰河時期,第一種人「植物人」竭盡力量保存當時地球上的哺乳動物,後來,其中一種哺乳動物進化成靈長類的動物,出現了猿人,再進化到原始人,期間,「植物人」也致力提高他們的智力,原始人亦漸漸進化「純動物人」。由此可見,「植物人」可說是「純動物人」的上帝,雖不是賜與生命,但也是保護了其生命,並給予智慧。但這批上帝卻反被殘殺,可謂始料不及。

 

無論有否「植物人」,設或植物有靈,若知道倪匡為他們寫了《第二種人》這故事,對人類大加鞭撻,感「他們」不值,「他們」也會感謝倪匡吧!

 

莊子在<人間世>(註)曾提到有一棵櫟杜樹向木匠報夢,討論無用及大用之道理。不知道大樹會否也會藉著夢,而和倪匡來一場精彩對話呢!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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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:<人間世>部份原文

 

匠石之齊,至於曲轅,見櫟社樹。其大蔽數千牛,絜之百圍,其高臨山十仞而後有枝,其可以爲舟者,旁十數。觀者如市,匠伯不顧,遂性不輟。弟子厭觀之,走及匠石,曰:“自吾執斧斤以隨夫子,未嘗見材如此其美也。先生不肯視,行不輟,何邪?”曰:“已矣,勿言之矣!散木也。以爲舟則沈,以爲棺槨則速腐,以爲器則速毀,以爲門戶則液樠,以爲柱則蠹,是不材之木也。無所可用,故能若是之壽。”

 

匠石歸,櫟社見夢曰:“女將惡乎比予哉?若將比予于文木邪?夫柤梨橘柚果蓏之屬,實熟則剝,剝則辱。大枝折,小枝泄。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,故不終其天年而中道夭,自掊擊於世俗者也。物莫不若是。且予求無所可用久矣!幾死,乃今得之,爲予大用。使予也而有用,且得有此大也邪?且也,若與予也皆物也,奈何哉其相物也?而幾死之散人,又惡知散木!”匠石覺而診其夢。弟子曰:“趣取無用,則爲社何邪?”曰:“密!若無言!彼亦直寄焉!以爲不知己者詬曆也。不爲社者,且幾有翦乎!且也,彼其所保與衆異,而以義譽之,不亦遠乎!”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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