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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起、承、轉、合」看《怪物》     作者:紫戒 (2007124)

 

文章的佈局,傳統上會分做「起、承、轉、合」四個部分。雖然這種方法最適合用來寫作論說文,但以這個架構,來討論《怪物》的故事及架構,也可看到倪匡在這四方面的 特點。

 

 

 

「起」是指文章的開頭,先提出一些主張和看法。起頭時若能引起讀者的注意,就能吸引讀者耐心地看下去。

 

在衛斯理中期及後期的小說中,都會和讀者閒聊一番,多是和故事名稱有關。有時,亦會再提上一個故事的餘韻。然後,才開始講故事。

 

在《怪物》中,倪匡就提到「怪物」一詞,本身就有點怪。因為「物」一字,是指沒有生命的東西,但當和「怪」字連在一起時,「怪物」就變成了有生命。其實,在這處,已暗示出故事中出現的「怪物」,本身是沒有生命的。當讀者看到故事中段,知道原來電腦就是「怪物」,對這個普通不過的書名,也不得不拍案叫絕。

 

倪匡又提到以往的故事,有兩個怪物是未揭開謎底的,包括《密碼》中的怪蛹和《拼命》中的女野人紅綾,不時提醒讀者及自己,在以後的故事, 這兩個伏筆可能會有所發展,加強了衛斯埋系統的連貫性。

 

然後,倪匡介紹書中重要主角出現,是曾在原振俠系列的《變幻雙星》中的陳氏兄弟,他們是孿生子。倪匡為免讀者沒有看過《變幻雙星》,自然 對於他們的奇遇又有少少解釋。 最後,才真正開始故事的起點,衛斯理的大富豪朋友陶啟泉,他的八個重要手下在不同的大廈神秘失蹤,其中兩名是在陳氏兄弟的雙子大廈失蹤。陶啟泉認為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對付他的企業,又不信任代表警方的黃堂,要求衛斯理協助調查。

 

「起」,是倪匡的強項,和讀者閒聊時,趣味盎然。設置謎團時,亦能緊抓讀者的好奇心。當提到以前的故事時,老讀者自然有一份親切感,不過,對於新讀者,則可能會有點兒摸不著頭腦,但另一方面,又能吸引讀者找尋有關故事閱讀,進一步了解詳情。

 

 

 

「承」是指文章的承接,就已佈署的情節好好發展。

 

衛斯理到雙子大廈調查失蹤案件,從陳氏兄弟口中,知道對一幢現代化的大廈進行搜索,是一件極困難的事。因為大廈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綜合,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空間及通道,單是設計圖紙的定稿,就已經有好幾千張了。加上先進的大廈多由電腦操縱管理,有許多隱蔽的運作及所在,都不為人知。 此外,雙子大廈亦曾發生很多神秘事件,例如不見了一大批文件、一些清潔用品及一些碎紙等,但電腦系統卻報告一切正常。

 

在討論過程中,倪匡藉陳氏兄弟的口中,漸漸表達了電腦控制了大廈,擺脫了人類的控制。當黃堂帶同警犬搜查雙子大廈時,電腦更控制了升降機,殺害了警犬,以防警犬發現了電梯槽中的失蹤者。

 

從調查神秘的失蹤案中,發現了大廈中的電腦就是怪物。但在過程中,其實很多設想都是由陳氏兄弟提出。 而在早期的衛斯理小說,則多用情節推動,讓衛斯理在過程中得到不同的線索,加以推論。例如,在《藍血人》中,衛斯理先得悉了方天的血液是藍色的,又知道他有一種神秘的力量,可以控制看見他藍色血液的人自殺。後來,衛斯理從方天身上偷去身邊事物,其中的記錄簿上有一些很奇怪的文字,和日本著名富豪井上次雄的傳家神器上的文字相同,確實了方天和這個稱為「天外來物」的神器大有關係。加上月神會有「天外來人」的傳說,以及方天在佂服土星計劃中的火箭,秘密加上單人艙及許多有利航行的設施。倪匡以差不多九萬字來講述衛斯理如何在重重困難中,面對以特務系統著名的蘇聯大使館、日本黑社會月神會及七君子黨,逐步得到以上線索,從而推論出方天是來自土星的外星人。

 

但在較後期的小說中,很多情況都如《怪物》般,主要以對話及討論形式,解開謎團及道出當中關鍵,難怪很多人都說衛斯理老了。較愛看冒險的讀者,自然偏愛早期的小說。

 

 

 

「轉」,是指轉接,就是峰迴路轉,製造高潮。

 

雖然知道電腦作怪,但如何對付它們呢?在《筆友》中,把高彩虹的信放入電腦而使電腦有感情的曼中尉,偽裝成高彩虹和電腦談情,使軍事基地的其他員工能拆除電腦的電力供應裝置,成功消弭大禍。

 

而在《怪物》中,衛斯理他們懷疑大廈的管理主任和電腦串通,但管理主任最後亦被大廈消滅。衛斯理於是調查副主任成金潤,此時故事發展急轉直下,令讀者意料不到:原來有一群電腦專家早已了解電腦不受控制的情況,並已經到了關係逆轉時期,即是電腦 開始發現它們不需要人類,於是採取各種步驟及手段,消滅人類。

 

這個說法,其實回應了《玩具》及後來《圈套》兩個故事。人類的未來由機械人控制,而機械人的統治中心則是電腦。它們更 回到過去設下圈套,使人類獲得知識,走向電腦主宰一切的時代。

 

這群電腦專家可以說是「逃命派」,他們為了擺脫電腦的控制,決定以古代的方式生活來完全避免和電腦發生關係。

 

高潮,並不一定是衛斯理大發神威打敗電腦,也可以是一連串悲觀但又充滿現實感的看法,讓讀者細味及思考。早期的小說中,多是衛斯理成功處理一些事,例如在《紅月亮》中和外星人鬥智鬥力,使外星人打消征服地球的計劃。但在後期的小說中,倪匡多透過衛斯理的奇遇,表達他對人類的發展及人性之意見。

 

 

 

「合」,是指總合或結論。在《怪物》中,「合」就稍為遜色。故事以陳氏兄弟和良辰美景,各派一人到升降機,引誘電腦對付他們。果然,他們其中兩人亦成了植物人。當然,他們早有應付方法,因為他們在《變幻雙星》的奇遇中,得悉可以將其中一人的記憶,輸入到另一方中,所以他們才能於《怪物》這個故事大派用場。倪匡可說是用盡了各個故事的特點來加以發展。 雖然他們的記憶被電腦奪去,但他們認為他們的思想已有了電腦會變成怪物的想法,所以記憶進入了電腦之後,在關鍵時刻會起到對抗作用。

 

不過,故事再沒有發展下去,雖然間中亦有電梯意外,但衛斯理估計不是電腦作怪。可惜的是,這個結尾未能解釋電腦的動機。

 

如果電腦單純只為了奪取知識,為何在短時間內攻擊陶氏企業多名骨幹份子,從而引起大規模的調查。

 

或者電腦的目的是對付陶氏企業?但電腦只對付他的手下,偏偏不對付陶啟泉。此外,電腦如真的要使陶氏企業崩潰,姑勿論動機如何,只要更改一些數據或產生錯誤,陶氏企業就已經很麻煩了,何必大舉謀害多位人士,引來警方調查,因而揭發出電腦已靜靜起革命? 陶啟泉亦曾提到在陶氏企業的電腦系統中,他的個人絕密資料被加進了兩句話:「那勒曼醫院的後備心臟並不能一直用下去,應該再去想辦法了!」為何電腦要這樣提醒陶啟泉,目的是什麼?真的百思不得其解。

 

如果純粹只是以電腦犯錯來解釋這些問題,也對電腦看得太低了。

 

 

總結

 

筆者愚見,倪匡在「起」這方面,一般的水準都很高,所設定的疑雲及謎團,都能引起讀者的好奇心。

 

到「承」這方面,亦沒有令讀者失望。在早期的小說中,衛斯理的冒險經歷寫得非常刺激,衛斯理亦因此發現不同線索,和讀者一同邁向謎底。而在中、後期的小說中,雖多以對話交代,但亦不失趣味 及啟發性。

 

而在「轉」這方面,只有極少數故事略為失望,例如在《消失》及《屍變》中,讀者早已估到和外星人有關,所以一直閱讀下去,都沒有驚喜。不過,大多數的故事都能以意料不到的情節製造出高潮 。

 

但在「合」中,則是倪匡較為失色的一環。可能是因為在「起」及「承」時,為了在佈局上先聲奪人,因而在結尾未能完全呼應前文。 此外,衛斯理的故事都是發生於「現在」,並不像大多數科幻小說,發生於未來或一個幻想世界中,所以結尾會有一定的限制。例如,在《怪物》中,現實是人類仍依賴電腦生活,不覺得有什麼問題。於是,在衛斯理的故事,不能寫出己找到了打敗電腦的方法或完全脫離電腦,或者說電腦大舉出動並控制了人類 ;雖然這個說法已在《玩具》寫了出來,因為衛斯理到了未來,看到電腦及機械人統治世界。 所以,《怪物》的結尾,只能是人類繼續依賴電腦生活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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